6月1日上午10点,不断有家庭妇女和老人到北京市新世界超市的食用油货架处反复询问。
食用油价格正在上涨,几天前一桶5升装的大豆油只要40元左右,现在已经涨到了45元。他们需要判断的是,是应该抢购几桶油回家,以避免价格继续上涨;还是静观其变,等待价格不久之后回落?
“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豆油肯定还会继续往上涨的。”中国最大的国产大豆加工企业———九三油脂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田仁礼肯定地说。
田仁礼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由于受国内国外多种因素影响,中国今年大豆和豆油价格肯定将一直走高,大豆油可能从现在的8000多元/吨涨到10000元/吨。据各地物价部门统计,在5月的最后一周,中国各大城市食用油批发价格基本都上涨了10%-20%。
“中国今年的粮食价格总体将上涨15%-20%。”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经济所研究员崔晓黎预测说。对于农产品来说,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
涨价链条
不光是中国,全世界的食品价格都在飞速上涨,4月英国的消费者价格指数达到了6%,而美国的食品价格指数则预计今年上涨将达到21%。有媒体报道说,全世界今年的食品价格很有可能达到30年来最大的涨幅。
而中国的农产品价格,早已和世界同步。因此,当专家们在分析中国农产品涨价的原因时,首先谈到的是美国对玉米乙醇的开发利用。
一个完整的食品涨价链条是:世界主要农产品出口国美国将大量的玉米用于生产乙醇,导致全球范围内玉米价格从去年开始大幅上涨,令大豆种植面积减少,同时由于世界石油价格上涨,巴西等大豆主产国开始将大豆用于生产生物柴油,令国际市场上大豆供需关系更加紧张。玉米和豆粕供应量的减少,令饲料价格上涨,直接导致了畜牧产品,包括肉蛋奶等产品的上涨,而这些产品,又引发了加工类食品价格飙升。
还有一些因素在缓慢释放,世界主要小麦出口国澳大利亚连续两年干旱,小麦据称减产达50%,而在其他北半球国家,气候失常也是困扰农业的主要问题。中国国家气象局预测说,2007年我国的年景总体偏差,除了南涝北旱继续之外,极端气象天气也将多于往年。
“如果其他国家把粮食用作生物能源和化工用途的政策不改变,那么世界粮食市场的供求关系就不会改变,中国的食品价格几年内难以下调。”崔晓黎说。
大豆模式
与其他农产品不同的是,由于基本依赖进口原料,食用油的价格对国际市场原料的上涨更加敏感。2006年,中国进口大豆2600万吨左右,有预测说,今年进口量将超过3000万吨。
而食用油的另外一项重要原料:用来生产调和油的棕榈油在市场上的价格也不断翻高,从每吨4000元一直上升到每吨7300元,也导致了各食用油厂家不约而同采取了调价的办法。有分析指出,棕榈油的上涨,也是由于其主要出口国———印尼开始将棕榈油用作生物柴油用途。
对于大豆,国家很难像调控猪肉涨价一样,提出动用储备或加大生产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对于东北等中国大豆主产区的农民们来说,尽管大豆的价格涨上去了,但他们最感兴趣的依然是种植玉米。去年,由于进口大豆的冲击,国产大豆的收购价格过低,仅黑龙江一个省,大豆种植面积就减少了1/4。同时,中国大豆85%的加工能力都掌握在跨国粮商手中。
“自己放弃了大豆的生产和加工,就等于在国际市场上放弃了议价能力。”一位大豆业内人士评论说,尽管中国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和大豆油加工国,但是对于大豆和食用油的价格毫无调控能力,所以如果世界大豆价格继续上涨,中国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调控争议
全球的食品价格上涨对中国的影响其实很早就显现了出来。从中国商务部生活必需品市场监控系统可以发现,今年以来,除了蔬菜和少量水果之外,食品价格基本都一直呈上涨趋势。
一位知情专家透露说,今年年初,中央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小组曾经上交了一份报告,认为美国对玉米乙醇的开发,必定会对中国粮食市场造成巨大影响,直接引起粮食价格全面上涨。
但粮食涨价对中国是好是坏,无论在政界还是学术界仍然存在争议。一方面,食品价格快速上涨无疑增加了城镇居民、尤其是低收入城镇居民的日常生活开支;而另一方面,粮食价格上涨毕竟对农民有利。
“我个人认为现在的食品价格上涨还在正常幅度以内,政府完全没有必要采取调控措施去平抑物价。”崔晓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