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是新西兰肉毒杆菌乌龙事件发生一周年的特殊时期,目前有不少企业开始将奶源地转移到了欧洲。今年3月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荷兰,提出在中国尝试发展荷兰乳业合作社模式。
近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远赴荷兰,采访了荷兰相关乳企、专家以及第三方实验室等,对荷兰上百年形成的以家庭农场为基础的“合作社一体化经营模式”进行了调研。
荷兰皇家菲仕兰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郝瀚思认为,荷兰会员农场合作社模式可对中国乳业发展产生启发。实际上,业内人士认为,中国的乳业在生产技术、生产设备方面已经非常先进,与乳业发达国家没有太大距离,更多问题在于管理方面。
奶农与企业利益捆绑
数据显示,荷兰最大的乳企菲仕兰的牧场和鲜奶产量占到荷兰全国的80%左右,2013年销售额114亿欧元,中国消费者熟悉的是旗下美素佳儿婴幼儿配方奶粉。相关数据显示,在进口洋奶粉中,美素佳儿排名第五,其他4位是惠氏、美赞臣、多美滋、雅培。
菲仕兰公司内部构建了一个严格捆绑的共同利益机制和会员奶农、合作社董事会、公司管理层三方互相制约的合作机制。这与中国乳业的管理有本质的不同。
菲仕兰公司管理着荷兰、德国、比利时3个国家的14000多户会员农场 ,共计近20000名会员奶农,会员奶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参与公司治理。
在菲仕兰公司,5000万欧元以上、1亿欧元以下的投资决策由合作社监事会决定,超过1亿欧元的投资决策则需通过会员股东大会决定。
菲仕兰公司一位家庭牧场农场主CeesWantenaar告诉记者,会员农场拥有一定义务,牛奶全部卖给公司;参与公司融资项目,必须将自己所分得的部分利润投入到公司的再发展项目中去;严格遵守公司规章制度。
“除了义务之外,我们也有权利,权利就是所有牛奶供应给菲仕兰,比如欧洲的产奶配额取消,农场多产的牛奶,菲仕兰公司必须全部买进。”Wantenaar说,根据市场行情每月有一个对会员农场所供牛奶的保底收购价,每年要将公司盈利的30%给会员发放绩效分红,同时20%的盈利以固定会员债券形式发放。
简单说来,荷兰合作社模式将农民通过合作社组织联合起来,控股跨国食品公司,分享工业和商业环节的利润。
而在中国,散户奶农与乳企的发展、利润等并没有直接关系,而仅仅只有原奶的买卖关系,这种没有利益捆绑的结果就是,奶农并不关心企业的发展。
在到农场调研时,CeesWantenaar告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荷兰有19000多家牧场,共有150万头奶牛,生产120亿公斤的牛奶,荷兰农场的平均奶牛的数量,一般都是160头左右(存栏量),每个家庭牧场的泌乳牛平均数量在85头左右。“每个家庭牧场平均的牛奶产量是60万公斤左右,每头牛平均是8063公斤。”
而在中国市场,“三聚氰胺”等事件后,为了减少原料过于分散带来的风险,我国开始发展由企业投资建设的数千乃至上万头奶牛的大规模牧场。
乳业专家王丁棉此前表示,之前我们很多是小型牧场,可能也就100多头牛,最大的400多头,忽然要做大型牧场,数量达到1万多头,这是两个极端。万头牧场这不仅加大了管理难度,也带来了更大的疫情风险。
实际上,从乳制品产业链来看,原料来源分散,对保鲜要求很高,对冷链运输的依赖性也很大。在原料采集和运输过程涉及环节很多,稍一不慎就会产生质量问题。而荷兰牧场平均只有约85头产奶牛,却在上百年时间内一直保持着很高的乳品质量安全。
“从牧场奶牛数量上,我建议不能超过5000,超过5000很多风险就来了。一旦号召兴建大规模牧场,企业不再收购散户奶,农民就不得不杀牛退出行业,但是大型牧场在一定时间内又跟不上,奶源就很难供应。”王丁棉说,“其实从中国的土地、饲料供应、规模效应等来看,最好还是家庭牧场,300头~1000头左右,这种牧场直接对牛奶厂,中间不要奶贩子。”
监管部门只有一个
记者注意到,荷兰对于乳制品全产业链的监管只有一个部门。菲仕兰质量控制总监SuzanHorst告诉记者,“牛奶方面,在农业部下属的半独立的机构,荷兰牛奶及乳制品监督管理局(COKZ)来专门做乳业和牛奶方面的监管。
COKZ是由荷兰政府设立,负责监管荷兰乳品行业是否合规,为荷兰生产的乳制品提供安全质量保证的乳及乳制品监管机构,负责乳品企业的检查工作。
然而在中国,产品、生产、流通都是不同部门负责,王丁棉告诉记者,对于乳业的监管原料基本是农业部在管,生产环节是质监部门负责,流通是工商部门在管。
在王丁棉看来,一个部门全部管到底最好,这样就会全权负责到底,处理事情会快一点。“中国乳业监管现在是各个部门管一段,比如说奶源,农业部门管到送到你厂门口为止,进了工厂以后你在里面添加什么成份与我无关,所以有企业使用过期原料农业部就管不到了。”
但王丁棉同时表示,目前在我们现有体系之下,不实行分段管理也较难,“一管到底”的模式还不成熟,“但是也要逐步改革,比如通过政府主导的改革或者企业自主改革,作为管理上的先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