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一脸憨厚,每天跟几千头猪打交道——无论从形象还是气质上看,都很难把林强与“名校博士生”联系起来。但他又与普通农夫有明显差别:他一手主导创办的江油市九岭镇五石村三一生态养殖场,改变了当地群众对农业的认识。
从2005年的几十平方米的简陋猪舍圈舍,到现在占地1700多亩的田园般大型生态养猪场;从10万元创业,到现在2千多万资产,年纯收入300多万元,林强形容自己“正进行一场理想与现实的融合实验”。
理想与现实结合的寻梦者
五石村是林强的故乡。2005年,正在北京攻读博士学位的林强回了一趟家,一件事深深地刺痛了他:哥哥林刚分家十余年,全家存款不足1万块。首都的霓虹与家乡的贫困在脑海中交叠,林强不由感汉:“农民真苦。”这也促使他开始思考:何不利用所学知识回去做点事?
当时,林强的姐姐林玉华在绵阳城区经营一家餐馆,每天产生大量潲水。于是林强向同学东拼西凑借来10万块钱,一个存栏200头猪的养殖场建了起来。他在北京遥控指挥,哥哥林刚在老家操持。
凭着林强对市场行情的准确判断,当年出栏的200多头肥猪就净赚了10多万元。2007年,养殖场规模扩大,利润提高到40多万元。这一年,取得博士学位的林强也回到家乡。
面对周围乡亲“这么多年书白读了”的不解之声,林强总是淡淡一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像踢足球,再流血流汗也不觉得苦。”
2009年,在各方支持下,通过滚动发展,林强投资2200多万元,建起了38座圈舍,最高存栏可达2万头,并开始饲养母猪,搞自繁自养。靠着勤奋好学,林强还熟练地掌了种养殖技术和园林设计,去年,养殖场出栏生猪4000余头,纯收入达300多万元。
山林田园里的“大学问”
林强的养殖场名为“三一”,取“三生万物”和“天地人合一”之意。
以“太极”为寓意,找出一条农业与环境的和谐发展之路,是林强的梦想。他算过一笔账:一亩地,如果种植传统作物,收入只有1000元左右;如果调整种植结构,可达3000元、5000元甚至上万元。“这种变化如何实现?循环农业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在养殖场里,38座圈舍的外墙全部涂上了绿、黄、粉红等颜色,“所有动物对颜色都有反映。我们的母猪产房涂成了粉红色,这样更有利于母猪繁殖;红棕色的房子是公猪圈的,这种浅一点的颜色有利于育肥猪,绿色的圈可以哺育小猪。”
发展养殖业的同时,林强还逐步流转土地,尝试“种养结合”。目前,养殖场在全村已流转了1740亩土地。他还建起沼气发电厂,探索猪粪的多种用途。“今后我们最多的收入不是来自于养猪,而是利用猪粪,种植有机的蔬菜水果。”养殖场里还有一座干粪发酵棚,发酵后的粪料可以用来养蚯蚓,而蚯蚓又是跑山鸡的美食。
此外,林强还跟村民立下一个特殊的约定:养殖场周围属于村民的树木不再采伐,如果村民需要木材,他花钱去外面买;如果村民想卖树木,他愿意买下来。在养殖场旁的一口池塘边,他还种下了230多棵红枫树和700多株桂花树,“这都是为了整体环境的和谐。”
村民对他的态度也从怀疑转变为信任。现在,100多位村民在养殖场打工,每人每年会有1到3万元收入。
林强心里还酝酿着一盘更大的“棋”:建一个万亩生态农业基地区。“农民单家独户,无法搞基础设施建设,无力去闯市场,难以搞技术扶持。”
人才“回流”能否化解“三农”问题?
5年的农村生活,让林强倍感担忧的是农村人才的极度匮乏。“农村年轻人跳出农门后,很多都不愿意回来,农村日益呈现空心化。”
为了让更多年轻人感受农村生活的不同,林强接纳了一批来养殖场进行暑期实践的学生,跟他一起锻炼,晨读,劳动。
他的农居试验还吸引了来自美国、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的人士。来自美国的Live马上将进入美国加尼福尼亚州立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他计划在这里实习两周,主要想了解中国农村和中国文化。
农村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也让林强对未来充满希望:“小时候要走一个半小时的山路才能到镇上。现在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他认为,一股从农村出身的能人“回流潮”即将显现。
他的大学同学李勇保就是一个典型。在林强的影响下,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生放弃了50万元年薪的工作,和林强一样开始“农夫”生活。尽管现在年薪只有10万,但李勇保却坦言过得非常自足。
在林强和李勇保看来,他们的选择不同于普通的大学生创业,而是对当代“三农”问题的一种新探索,“只有自己去做,才知道问题和解决之道在哪里。”当心中的农场慢慢变为现实,他们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