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寻找与守候,陈俊杰终于在西部沿海高速广海镇出口处发现胡碧成。陈赶紧上去拦住,一同寻找胡碧成的另外一位养殖户甚至激动地拉着胡说,“如果不把钱还给我,我就喝农药死在你面前。”
5月15日,因为有6天已经拉不到饲料,在江门市台山海侨鳗鱼场养虾的浙江人陈俊杰开始与养殖户四处寻找胡碧成。胡此前是江门珊瑚饲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门珊瑚)的虾料经销商,门店位于台山海宴镇,海侨鳗鱼场由胡发包给虾农,并且要求包塘虾农只能在其店里购买饲料。但业界近日流传,胡碧成因没有将养殖户所交的预付款足额打给厂家,厂家已与其中断合作关系,不再供料。
“至少有30多个养殖户交了预付款,有200多万元。”陈俊杰气愤地告诉《农财宝典》记者,在多次电话沟通无效后,他与其他虾农不得不开始寻找胡碧成,希望能当面把事情讲清楚。
厂家停止向经销商供料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地一位与江门珊瑚关系较好的资深经销商张三(化名)告诉《农财宝典》记者,江门珊瑚在三四月份的时候就发现了胡碧成饲料预付款去向不明的问题,并一直密切关注其经营动向。“3月胡碧成向虾农预收低至128元/包的饲料款,我就预感到可能出问题了。”张三介绍,江门珊瑚的虾料普遍在132元/包以上,胡收的预付款每包便宜4元,每吨就要便宜200元,优惠幅度实在太大。
珠三角某饲料企业区域经理刘二(化名)曾经与胡碧成有过接触,他也早在去年下半年就发现胡出现了账目不清的问题,而且与江门珊瑚合作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也存在紧张,但江门珊瑚内部对于是否继续合作还有些犹豫。
长期累积下来的问题,终于在今年4月有了了断。张三说,“江门珊瑚已经不得不‘砍’掉他了。”《农财宝典》记者向江门珊瑚总经理廖小东核实此事时,对方拒绝回应。
拉不到料的传言逐渐在当地养殖户中流传。“我们一开始没有在意,每次给胡碧成打电话,他都接,也一直说很快就会有料。”陈俊杰说,鳗鱼场的虾农在5月7日、9日都有从胡处拉到饲料,只是每家的量很少,很快都用完。
5月16日,即陈俊杰等人找到胡碧成之后的第二天,胡运了1车饲料(共140包)到虾塘,但每口塘只分到两包,只能用两天。“这一次,我才相信他确实出了问题,并希望胡碧成能够退还预付款。”陈俊杰说。
5月18日,陈俊杰等人前往海侨派出所,希望派出所出面协调处理。派出所一位刘姓警官接待了虾农,并在电话里与胡碧成协调,安排双方第二天在门店协商解决问题。不过,胡碧成第二天并没有出现。期间,胡碧成父亲先是出面表示,宁可卖掉房子与100多亩虾塘,也一定会将虾农的饲料款还上,但后来又表示不再介入儿子的事情。
陈俊杰告诉《农财宝典》记者,自5月15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胡碧成,虽然每次都接电话,每次都表示自己会想办法,但“我觉得他就是在采取拖延战术。”5月24日,胡碧成在接受《农财宝典》记者采访时多次表示,“欠人家钱肯定要还。”但对于还钱的渠道,除了卖掉家中房产,胡碧成并未明确告知其他方式。
赌博欠款？资金链断裂？
陈俊杰很不明白,“这么多人的救命钱到底去了哪里?”他告诉《农财宝典》记者,前几天才听说,胡平常喜欢赌博,好像去年年底还去了澳门,输了不少钱。《农财宝典》了解到,业界猜测最多的是,胡碧成赌博欠他人钱,将预付款挪作它用。但胡碧成对赌博欠款导致经营困难的说法矢口否认,他表示自己很少赌博,平常也会玩,“上万有,两三万也有,但输赢并不是很大”。
胡碧成表示,问题主要还出在自己“经营不善,搞得资金调动不过来”。对于如何经营不善,为什么调动不过来,胡将之归咎于江门珊瑚,但相应理由却语焉不详。
另一位与胡碧成有过多次接触的珠三角某虾料企业销售经理李四(化名)认同胡碧成资金调动出现问题的观点。他告诉《农财宝典》记者,胡碧成除了做虾料经销,还做虾塘转包生意,也有参股湛江某小型饲料厂,“需要大笔资金周转,但估计是经验不足,没有处理好”。
对于参股饲料厂之事,《农财宝典》记者尚未得到业界多方证实,也未从胡碧成处得到回应。从事虾塘转包业务,则确有其事。李四分析,胡对外宣称有两千多亩,这个数据有夸大成分,但也不会少于500-600亩。最近3年来,台山虾塘租金一路走高,很多虾塘的年租金都要2200-3000元/亩。无论将现成虾塘转包,还是买断虾塘“承包经营权”,整修虾塘后再发包,都需要大量现金流。
经销商多元化经营常见
台山当地有不少虾料经销商都从事虾塘转包、种苗与水质改良剂销售等多项业务,但这些业务,尤其是虾塘转包特别考验他们的融资与业务管理能力以及背后复杂的人脉关系处理能力。胡碧成出生于1991年,从事饲料经销才两年。虽然只有两年,但他在当地做得颇有声色,不少饲料企业都找过他,试图与其合作。
“我觉得他有点想法,比较有思路。”出于各种原因,李四后来并没有与胡碧成合作,但对这点印象颇深。“他的胆子很大,喜欢冒险。”虽然说不出具体的例子,李四还是有这种直觉,而且发现他经常跟马治秋、刘利军等当地比较有影响力的浙江经销商接触,“20岁出头的年轻人,价值观、经营方式等都容易受他们影响”。这应该是他在去年就能销售1300-1400吨虾料的重要原因。
不过,他的一些经营心态还存在问题,能力也未能及时跟上。刘二发现,除了账目不清楚,胡碧成做生意的各种手段明显不足,而且感觉有些随意。胡碧成也告诉《农财宝典》记者,他日后做生意一定会“实打实一点”。
5月24日下午6点,就在《农财宝典》记者采访胡碧成之后不久,胡主动给陈俊杰打了电话,表示他已经在想各种办法,并在卖房子,养殖户的预付款一定会优先偿还。“这是出问题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来电话,语气很真诚,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截至发稿前,记者收到最新消息,台山市公安局经侦大队于5月25日下午6点,正式传唤胡碧成协助调查。此前,因多次沟通未果,陈俊杰等虾农于5月23日正式向台山市公安局报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