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山养虾的老刘,兼职做虾中已有7年。他笑言,养了10年虾,赚的钱还没有做虾中多,“正业不如副业干得好”。按照当地行规,每收一批虾,收购商都得向虾中支付中介费,一般是0.2元/斤。一口10亩的虾塘,产量可达近万斤,虾中只要帮助收购商收虾成功,即可获中介费2000元。
不过,0.2元/斤的中介费并不好拿。老刘说,虾中大多与养户熟识,有些交情颇深。由于对虾的规格完全由虾中自主判断,相同的对虾,不同的虾中或会报出不同的规格。“规格报大一点,养户收益,收购商受损；报小一点,养户受损,收购商受益。”在交情与利益之间,虾中要寻找到养户与收购商都满意的平衡点,“哪一方受损大,他们下一次都不会信任你了。”
老刘透露,在池塘中,不同规格的对虾分布的区域不一样,有的虾中为多赚中介费,在看虾时,会专挑小规格虾多的区域抛网。如此抛网确定的对虾规格比实际小,虾中可借此向养户压价。
“现在这种事情越来越少了,养户平时自己也抛网查看对虾规格。”如果虾中报的规格与养户查看的相差太大,养户也不会同意,虾中还会因此失去养户信任,“口碑坏了,生意就难做了”。
收购商 承担较大市场风险
一般中大型的收购商,每年收购上百万斤对虾,可获利七八十万元。“和养虾相比,收虾看起来更容易赚钱,其实风险很高。”湛江收购商小亚说,对虾在水中,看不清摸不着,产量高低、规格大小、质量优劣全凭收购商与虾中的经验判断,“走眼”在所难免。
每次收虾前,虾中都先替收购商打头阵,确定塘中对虾的产量、规格,然后与养户商议价钱。“虾中的判断很重要。”小亚说,收购商不会每收一次虾都亲临虾塘检查,决定是否收虾主要依据虾中的讲述。“虾中如果经验不足,抛网抓到的都是大规格对虾,给出的价格高,那我们收购商就赚不到钱了。”
收虾时有风险,卖虾时也有风险。对虾相对而言还是小众消费品,且储存难,消费者对鲜活程度要求高,这决定了收购商要承担较高的市场风险。中山收购商培哥说,在水产交易市场卖虾,同等质量的对虾,销售价格在一天内可能相差1-2元/斤。酒楼宾馆、加工厂、小商贩都会到水产交易市场购买对虾。“遇上采购员急需对虾,你又恰好将虾运到市场,那就可以卖高价。”受储存条件和消费量影响,酒楼和商贩进货量都有限,等采购员下完订单后,对虾需求量减少,后到者就赶不上这趟“高价车”了。
“收购商没有冰库,对虾放久了会坏掉,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虾卖出最好的价钱。”对行情判断准时,一天赚一两万很正常,万一“走眼”,亏一两万也不奇怪。
收购活虾主要赚“差价”
培哥是中山市横栏镇人,除了养虾,他还收虾。
3月27日下午7时左右,他刚从湛江收虾回来。“我们今天凌晨3点多从中山启程赶往湛江东海岛。”他介绍,这次共收购了8000多斤虾,规格为42支/斤,价格为14.6元/斤。
虽然连续开车6个多小时,十分疲惫,但回到中山后,他却不敢停歇。“收活虾就是和时间赛跑,中间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否则运输时间过长,对虾就会死亡。”培哥向记者介绍,大货车上的对虾要分装到几辆小货车上,运到市场批发销售,“忙完估计要到明天凌晨了”。
连续忙碌20多个小时,他并不觉辛苦,唯一担心的是辛苦换不来好的收益。“这趟可能不赚钱。”培哥透露,收购活虾主要是赚取采购点与销售点之间的差价。收购商从市场上收集近几天对虾的价格走势与市场需求信息,根据预判的价格收购对虾。“像这次收虾要想赚钱,湛江与珠三角的虾价至少得相差2-3元。”培哥说,他的运虾车是中型货车,一次能运2600斤活虾,而收一次虾的固定费用要4000多元。
他给记者算了笔账:从中山到湛江,一辆中型货车的来回交通费为2300元,8000斤虾需动用3辆车,共6900元；在收虾时,至少需雇请4名工人,负责刮虾、称量、搬运等工作,每人工钱200元/天,共800元；培哥从中山开车还需带两个人前去,帮忙开车与监管收虾流程,每人150元/天,共300元；支付虾中中介费0.2元/斤,共1600元；运回中山后,还需请人筛选不同规格的对虾,挑出杂物与死虾等,加上雇请小货车的费用,又得花费2000多元。这样算下来,固定支出已达12000元。
“没有3元/斤的差价,收这趟虾根本没得赚!”培哥说,他刚从水产批发交易市场得到消息,有客户出价16.7元/斤购买。“8000多斤虾,运输途中肯定损耗了一部分。按这个价位出售,只能保本。”但活虾不及时出售,死虾会大量增加,损失可能还会增加,这对收购商更不利。
同是对虾收购商的小亚也反映:“如今收活虾没以前那么好赚了。”以前资讯不发达,分属生产与消费重地的湛江和珠三角,两地对虾差价有时高达4元/斤。“现在网上每天都有报价,养户随便打个电话就知道对虾价格,想让他们便宜卖虾,太难了!”小亚说。
收购冰虾主要赚“水钱”
小亚是湛江人,平时主要在粤西等地收虾。与培哥不同的是,他主要收购冰虾。冰虾的收购过程与活虾相差不大,只是在最后的处理方式上不同,捕捞上岸的对虾不是放在水箱,而是直接泡到冰水内,等对虾昏迷后,再将它倒进泡沫箱,加冰块运输。
收购鲜活虾主要集中在春节前至清明前后,其余时段,则以收购冰虾为主。小亚解释,春节前至清明后,国人的节假日消费量大,喜欢鲜活农产品,活虾的价格比较高。而夏秋两季是养殖旺季,对虾大量上市,虾价下降。由于天气热,运输鲜活虾的成活率低、损耗大,因此这段时间基本以冰虾形式进入加工厂或交易市场。
冰虾主要的去向是加工厂。加工厂手中握有国际订单,由于收购量大,往往掌握定价权。与收购商相比,加工厂都建有高规格冰库,可大量储存对虾,厂方一般在对虾低价时大量囤货,在虾价高时再乘机出货。收购商由于没有冰库,无法长时间储存,因此在与加工厂的谈判中,则稍显被动。
湛江当地收购商介绍,加工厂都有自己的收虾队,他们会根据市场行情主动出击,收购货源。因此,如果没有厂方的订单,收购商很少主动将对虾运到加工厂销售。小亚说,卖虾给加工厂最大的好处是厂方收购量大,收购商可获得规模效益。“但也有一个缺点,加工厂往往要推迟一个多月才能付款。”
除了直接向养户收购,在货源紧张时,加工厂也会派采购员到交易市场收购。小亚说,市场上大部分冰虾都销往加工厂,因此加工厂的报价对冰虾的价格有决定性影响。
冰虾一般都在原地收、原地卖,产销两地距离近,收购商能赚取的差价并不高,“每斤也就一两毛钱”。当地收购商透露,收购冰虾主要赚“水钱”。对虾在捕捞上岸时,需装在镂空的塑料筐中晾干体表的水分称重。倒进泡沫箱时,对虾在冰水中会吸水增重,1000斤对虾能增重30多斤,对虾的规格也可变大1—2支/斤。
“也就是说,原先对虾的规格为40支/斤,泡水后可以变为38支/斤,这样在单价上也可多赚0.3元/斤。”小亚说,收购冰虾的关键环节是晾虾,晾得时间越长,对虾体表水分越少,称重时越轻,泡水时吸收的水分越多,虾身越重。以收购1000斤白对虾为例,38支/斤的白对虾保守估值为13元/斤,收购商从中可赚“水钱”600多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