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致癌物?
九、十月份,正是螃蟹成熟上市的时间。宽阔的水面上,不时可以看见爬到围网上晒太阳的肥蟹。用阳澄湖边上赫赫有名的养蟹状元俞三男的话说,“螃蟹也喜欢玩耍。我们
的蟹要在快乐的环境中长大。”
由蟹串起的链条上,蟹饲料的生产环节最不“景气”。在昆山甚至整个苏州,几乎找不到生产厂家。几家养殖蟹苗的公司用的饲料都来自上海。杨会长说,蟹农家用什么饲料、用多少都要填写在管理卡上,上海这几家大厂家的饲料都已作过合格检验。
在俞三男的家里,我们看到了煮熟的玉米粒和成袋的小鱼,没有看到喂鱼的饲料。在阳澄湖,丛蟹卵刚刚孵化出来的大眼蟹到长成扣蟹的阶段,需要喂一些精饲料。从扣蟹到长成可以出售的商品蟹,就不喂饲料了。除了记者在俞三男家看到的,蟹农们还要在水里投放阳澄湖蟹最喜欢吃的螺丝和水草。蟹在长大的过程中主要的四种食物都是天然的。不仅仅是俞三男家,记者走访的几家养殖户家家如此。
所以当听说记者是为“蟹中含有致癌物质的疑问”而来之后,好几位蟹农的反应如出一辙:“你们随便查,我们喂小鱼和玉米长大的湖蟹怎么可能是不安全的?”
俞三男说:“有人质疑我们会喂蟹一些促进长个的药,这种药根本就不存在。蟹是在不断脱壳的过程中长大的,一生脱壳23次左右。即使有长个的这种药,外壳的虚大会极大的影响蟹的口味,那阳澄湖大闸蟹就没有
竞争力了。口味比个头更重要。”
“养蟹以来还没赔过”
坐着价值五万元的快艇来到饲养成蟹的围网内,随便捞起一个地网,几只肥蟹就落在船舱中,个个都有半斤重,舞动着强壮的前螯飞快地爬到角落里。
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俞三男透露说:“养蟹以来还没赔过。不论是养蟹苗还是商品蟹,每亩的纯收益最高能达到五千元。”而他现在拥有160亩的蟹苗养殖基地和近200亩的阳澄湖水面的使用权。
37岁的俞三男从一个的普通养殖户发展成养殖
状元,直到现在拥有自己的销售公司和成熟的销售网络,用了10年的时间。
在他的蟹苗养殖基地,记者看到了一个养殖大棚试验田。每年11月底到第二年的3月,阳澄湖地区的气温较低,蟹在这几个月几乎不吃不动,当然也几乎不长。大棚可以保持比较适当的温度,冬天把蟹苗从户外移进来,就可以让他们在这几个月继续成长。据俞三男介绍,这个试验进行了两年,证明蟹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多脱壳两次,成蟹的个头也会更大一些,但是成熟期只能提前10天左右。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把成熟期提前更多一些。如果成功了,蟹农就不只一个秋天可以卖蟹了。
能成为蟹农中的佼佼者,跟俞三男一直都注重养殖技术有关。他说:“养之前就咨询了很多朋友,这些朋友无偿地把多年积累的经验告诉了我。在养殖的过程中,我也注意边试验边更新技术。”
政府为了奖励他,特别批给他用于技术试验的面积。一般的普通蟹农最多只能拥有30亩的水域,他这么大面积的找不出第二家。另外,俞三男也成为为数不多的既生产蟹苗,又养商品蟹又作销售的人。很少有蟹农可以同时涉足这3个领域。俞三男养的蟹都是用自己的蟹苗,剩下的部分卖给其他蟹农。销售公司是行业协会下管理的一级销售企业,自家蟹田里捞起的商品蟹被卖到了公司旗下的指定销售点、指定超市和政府机关。产、销环节上,他都赚到了钱。
据行业协会沈秘书长介绍,行业协会直接管理的一级销售公司目前有99家。为了减少行业内的恶性竞争,协会尽量让这些公司避免销售渠道上的重复。俞三男的蟹是不供应餐馆的,有其他的销售公司收了蟹农的蟹之后专门供应不同地区不同档次的餐馆,越是高档的酒店对这种昂贵的蟹品需求越高。
阳澄湖周边的餐馆林立,尽管真假优劣不一,但几乎没有哪家不在打阳澄湖大闸蟹的牌子。很多上海、杭州、无锡等周边城市的人会习惯性地在周末赶到昆山品蟹。也有更远的人慕名而来。昆山甚至整个苏州的餐饮因为阳澄湖大闸蟹而繁荣。
4两左右的蟹出水价在120块钱/斤左右,煮熟了端到饭店的餐桌上,一只蟹的价格在百元左右。这还只限于一般的餐馆,越高档的饭店这个价格越高。饭店经营大闸蟹的利润不言而喻。
当地的旅游业就这样被带动起来。阳澄湖大闸蟹身体强壮,无水状态下常温可以存活一个星期左右,温度越低保存时间越长。所以游客离开的时候还可以到超市选购活蟹礼盒(俞三男自己派人到超市销售,然后返给超市25%以下的利润),一般情况下,游客回到家打开礼盒的时候,大闸蟹还在欢快地吐着泡泡。放在
冰箱里冷藏,有的甚至可以存活一两个月。
苏州市相关部门对金子般珍贵的阳澄湖大闸蟹的各个环节保护有加。比如对水质的保证上,昆山渔业管理部门和行业协会一直致力于阳澄湖水质的保养和改善。据行业协会秘书长沈学兴介绍,不到17万亩的水面,养殖面积曾达到过11万多亩。水草和螺丝被螃蟹吃光,水的生态系统遭到破坏,水质变得混浊。现在养殖面积已经缩小到六七万亩,最后目标是缩小到 4.8万亩。这样每年可以在不同的水面上实行“轮作”,使水中生物休养生息。
杨维龙:
“坏事变成了好事”
台湾毒蟹风波一出,杨维龙就被记者包围了。上百家中外记者采访或者预约采访他。尽管一边接受本报记者的采访,一边在抱怨电话太多这几天太累,但是每一个媒体打来的电话他都耐心地接并且耐心地回答五花八门甚至是重复被问到的问题。他清楚这是澄清事情的好办法,也是宣传品牌的大好时机。他自己说:“坏事变成了好事。”
除了接待记者,杨会长这几天还不断陪同当地政府管理部门、国家质检总局、农业部等派下来的相关调查人员,并向自己的领导随时汇报事件进展情况。
尽管对自己工作范围内层层管理下的阳澄湖大闸蟹充满信心,但是在接受《法制早报》记者采访时,杨会长不断在说:这件事会促使他以后在管理上更严格!“假如这件事的结果不是国家质检总局在几天之内出具了阳澄湖大闸蟹无致癌物质的调查结果,而是我们真的存在问题,那会怎么样呢?”杨会长说:“那样,我们周围的2600多户养殖户,近一万人将有可能失去赖以生存的饭碗。这仅仅是最直接的,其余的相关人员呢,他们会失业,地区经济会遭受沉重的打击。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敢出错!要苛刻地把出错的可能性全都消灭掉!”
至于此次事故的责任追讨问题,杨会长说:“法律诉讼的难度很大。因为9月15日发过去的蟹9月18日在台湾就被检验合格之后放行了。9月28日,台湾方面出示了检验合格的证明。事隔近一个月之后,又搞出一份不合格的证明让人匪夷所思,最重要的是被运过去的当批阳澄湖蟹肯定已经没有了。没有证据官司很难打。在这种条件下,如果是运这批蟹过去的昆山水产公司与台湾接收这批蟹的公司打官司还好一点,因为是公司对公司。如果是行业协会起诉台湾的相关部门则难上加难,因为台湾和大陆依据的法律体系不一样,处理起来争议就更大。所以,目前协会只是在不断地收集各种证据,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形式走法律程序还不能确定。”
采访中杨维龙透露,出于保护自有品牌的目的,对将来还是不是要把阳澄湖大闸蟹运到台湾感到为难。“不出去吧,人家会说,你们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呀。去吧,如果检验的过程中不完全客观而是存在人为的成分的话,这种事情就讲不清了。”杨维龙说:“台湾的事件发生后,以前卖不动的台湾本地螃蟹出现排队购买的现象,而且价格升高了很多。阳澄湖蟹则被晒在一边无人理会。”杨会长对台湾事件发生的原因总结了两个不排除和一个重要原因:不排除行业恶意竞争的可能;不排除有个别人利用这个机会借题发挥的可能;重要的原因是两地的质检部门缺少沟通和交流。关于第二个不排除,因为涉及到台湾复杂的政治环境,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杨维龙不愿意多说。但是,有专家分析,这可能是台湾政党斗争的产物。公布阳澄湖大闸蟹检验不合格的10月18日,恰好是台湾与大陆进行农交会的日子,连战当时就在大陆,在这个特殊时间出现这样一份“迟来”的报告,让人不能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
优良品牌的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利益集中的地方总是充满各种力量的较量与争夺。 本报记者(焦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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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澄湖大闸蟹的成长全过程:
大闸蟹特指长江水系中的中华绒螯蟹。
阳澄湖大闸蟹的蟹种提纯环节对保证成蟹的质量来说是非要重要的一环。每年冬季,负责大闸蟹育种的人员就要亲自到长江入海口挑选一种粉红色野生蟹类亲本。腊月,让这种亲本与长于阳澄湖的优秀大闸蟹亲本在自然条件下交配繁殖后代。每种亲本中都同时有公蟹和母蟹,交互交配。
四月,在严格控制的模拟海水中排卵。之后发育成大眼幼体。慢慢地从海水环境中适应到淡水环境中来。
五月,经过淡化处理的大眼幼体放回自然状态下进入育种期,培育扣蟹(扣子大小,顾名)。扣蟹的生长期在7到8 个月,生长过程逐渐适应阳澄湖的水质。
之后,培育好的扣蟹放入湖中放养,一年之后,扣蟹长成商品蟹,秋季成熟出水。
阳澄湖大闸蟹从交配产卵到最后可以出售,大约两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