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2003年“SARS”影响了我国畜牧业生产的增长幅度和农民畜牧业生产收入。2004年伊始，在亚洲禽流感严重爆发的情况下，我国先后有16个省市自治区发生禽流感。禽流感不同于“SARS”，它主要危害禽类生产，波及畜产品整体生产形势。本文通过建立农户畜产品生产收入模型，系统预测和分析了禽流感对我国2004年畜产品生产增长幅度、农民畜牧业收入以及畜产品相关产业的影响程度，并提出了控制疫病、发展生产的措施。
2003年12月，东南亚一些国家和地区先后发生禽流感，其中较为严重的国家和地区是泰国、印尼、越南。越南、泰国均出现禽流感感染人类并造成人员死亡的疫情。2004年元月以来，禽流感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在亚洲地区大规模蔓延，日本、韩国、柬埔寨、巴基斯坦、老挝等相继出现疫情。2004年2月份，禽流感疫情出现在北美。新年伊始，禽流感重创世界养禽业，尤其是亚洲养禽业，为扑灭疫病，各国政府不惜损失，大规模、大范围扑杀疫区5公里以内的所有家禽。
自从周边国家禽流感确诊开始，中国就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但仍然未能幸免于难。2004年1月26日，我国公布湖北武穴、湖南武冈出现第一起疑似禽流感疫情，随后，疫情不断扩散，截至2004年2月19日，我国先后有16个省市自治区发生禽流感。
鉴于我国对禽流感严防死守，且措施得当，又有成功控制“SARS”的经验，因此，我国禽流感虽然发病区域较广，但总体来讲发病范围小，且集中在农村地区，呈散发，未见强致病性毒株，没有产生危害人体健康的病毒。因此，禽流感对我国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对畜牧业生产及其相关产业特别是家禽饲养及相关产业冲击以及农民畜牧业收入上。
一、禽流感对我国畜牧业生产危害的估计与测算
以2002年为基期，选用猪、肉牛、肉羊、奶牛、蛋禽、肉禽各种不同规模生产者成本与产值数据，农民饲养比重，农村人口，畜产品生产量，畜产品价格数据建立农民畜牧业收入计量模型。以价格和产量变化作为禽流感对畜牧业生产影响的因素，估计2004年禽流感对农民畜牧业收入及畜牧业生产的影响（本文2004年的数据皆为预测值）。
（一）对畜产品及禽蛋生产影响的估计及测算
2002年我国畜牧业生产发展形势良好，猪、牛、羊、乳、蛋、禽肉生产分别比2001年增长3.40％、6．51％、8．21％、24．71％、5．39％和3．26％。2003年第一季度，我国畜产品出现供需两旺，价格不断攀升的良好局面。但是由于“SARS”疫病影响，从第二季度起，我国畜产品生产遭受严重打击，这种趋势一直延续到8月。2003年，我国猪、牛、羊、鲜乳、蛋和禽肉实际增长幅度为3．1％、6．1％、7.4％、20％、3．3％和5．6％，除肉禽生产外，其余产品增长幅度均低于2002年增长水平。“SARS”虽然不直接危害动物生命，但在主观上降低了公众畜产品消费信心，使2003年我国畜牧业生产遭受损失。
“SARS”疫情后，2003年下半年，我国畜牧业生产恢复和增长势头强劲，公众消费信心逐渐恢复，主要畜产品价格都有较大幅度提高，对于2003年畜牧业增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猪肉价格全年同比增长4.92％，牛羊肉分别增长8.39％和2.27％。这种趋势一直延续到2004年元月。2004年元月仔猪、猪肉、鸡蛋、活鸡、西装鸡、牛肉、羊肉、猪配合饲料、肉鸡配合饲料和蛋鸡配合饲料价格同比增长20.83％、17.68％、14.13％、14．49％、8．57％、6．98％、2．58％、12％、12％和8.57％。而禽流感疫情使我国得以恢复的畜牧业生产和公众消费信心再次遭受打击。2004年2月份，我国主要畜产品价格环比都出现不同程度大幅度下降趋势，其中猪肉下降6.15％，牛肉下降7．98％，羊肉下降9.98％。家禽产品价格下降趋势更令人担忧，鲜蛋价格环比下降20.3％，鸡肉价格下降24．73％，活鸡价格下降3．05％。
禽流感对我国2004年的畜牧业生产的影响不容乐观。根据禽流感发病和流行特征，我国畜牧业生产受禽流感影响的时间估计在半年以上。禽流感直接危害家禽生产，即便疫情彻底扑灭，肉禽生产恢复也要到2004年8月以后。蛋禽生产如果能够从2004年7月份开始孵雏补栏，年底也不能够期望有大量的鲜蛋上市，因此2004年，我国蛋禽和肉禽生产在2003年的基础上预计只能够维持在2％的增长幅度上。禽流感危害养禽业，造成公众消费减少或者不消费家禽产品，这已经成为现实，有迹象表明，消费者在减少禽蛋产品消费的同时，增加了猪肉、牛羊肉消费，以替代家禽产品消费。事实上，消费者增加非禽类畜产品消费已经成为2004年我国畜产品消费的主要特征，在这种情况下，我国猪牛羊肉的消费预计会有一定幅度的增长，但在总体增长趋势上，不会有大的突破，我们估计2004年猪肉生产在2003年的基础上可能增加0.4个百分点，达到3.5％，牛肉生产预计增加0.4个百分点，达到6.5％，羊肉生产增长0.2个百分点，达到7．6％，鲜乳生产增加0．2个百分点，达到22％。
（二）对畜产品及禽类产品价格影响的估计与测算2004年上半年，主要畜产品环比价格下降显著，特别是禽类产品，下半年，即便疫情得到控制，由于畜禽产品总量供给减少，畜产品市场价格会有较大反弹，包括家禽产品，由于禽类产品价格上半年价格下降幅度太大，加之公众消费心理障碍，预计下半年恢复速度缓慢。从同比价格上看，猪肉价格在2004年2月份仍然比2003年上升13％，就综合疫情和替代消费现状判断，我国猪肉价格2004年全年可以保持13％的上升幅度，比2003年增加5.3个百分点。2004年2月份牛羊肉同比价格出现较大的负增长，分别是-3％和-8％。主要是禽流感的整体影响和牛羊肉替代性质弱所致。从2003年牛羊肉价格增长幅度（8.9％和2.27％）和2004年1月份同比价格增长（7％和3％）状况判断，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预计全年牛羊肉价格可以保持在7％和2.5％的增长幅度上。2004年禽蛋价格将整体下降7％，禽肉价格将下降10％。
二、禽流感对我国畜牧业相关产业影响估计与测算
（一）禽流感对出口企业危害的估计与测算出口受影响最严重的是冻鸡肉，其次是活鸡，鲜蛋及其产品受影响估计不大。从2003年我国禽类产品出口构成看，活家禽、冻鸡、鲜蛋的出口总额为3.77亿美元，其中冻鸡出口22.7万吨，出口金额2.79亿美元。冻鸡肉出口是我国主要出口禽类产品，因此，由此推算，2004年受禽流感影响，我国家禽产品出口损失至少2亿美元。
从分省的情况看，2003年，我国禽肉及产品出口额排名前10位的省市有：山东、广东、辽宁、吉林、河南、北京、上海、河北、黑龙江和天津，出口额合计为3.16亿美元，占禽肉及产品出口总额的98.78％。禽蛋及其制品主要出口省有广东、山东、湖北和湖南，出口额为3029.39万美元，占鲜蛋出口总额的98.20％。加工蛋出口排在前几位的省市有：福建、辽宁、湖南、广东、山东、湖北、浙江、上海、江西和天津，出口总额为1901.85万美元，占加工蛋出口总额的95.45％。禽流感将对上述省份的家禽生产带来损害，特别是以禽肉及产品出口为主的省份。
（二）禽流感对种禽业危害的估计与测算冬春季是商品蛋种鸡孵雏的旺季，禽流感发生时间正值蛋种雏孵化高峰期，因此，禽流感对商品蛋种鸡的危害很大。对于商品肉禽孵化，2004年2?6月份的影响是双重的，既影响肉雏孵化，也影响肉雏的价格，雏鸡价格下降的趋势不会得到根本扭转，6月份以后，如果疫情得到彻底控制，随着出口和国内市场对禽肉消费信心增加，下半年肉雏需求将增大，但是价格回升幅度有限，肉雏价格下降的总趋势不会得到根本改善。2003年受“SARS”影响，我国商品蛋雏鸡和肉雏鸡价格同比分别下降10.4％和5.3％。预计，2004年受禽流感影响，我国蛋雏价格估计下降8％，肉雏价格估计下降6％。
（三）禽流感对饲料行业损害的估计与测算禽流感不同于“SARS”，是家禽的烈性传染病，它不但打击消费者信心，而且致家禽死亡，禽流感的这两种特征都以减少肉蛋禽饲养总量为最终结果。畜禽总量的减少，使饲料行业遭受损失。根据估计，我国上半年肉蛋禽饲养对玉米的需求将会下降15％?30％，估计2004年肉禽配合饲料同比减少104万吨，减幅6％，蛋禽配合饲料同比减少67万吨，减幅5％。同时预计猪配合饲料将同比增产168万吨，增幅7％。这是由于猪肉部分替代家禽及其产品消费的因素所致。
鉴于饲料生产的特殊性，禽流感导致肉蛋禽饲料生产总量减少是必然趋势，但是就目前蛋禽饲料价格而言，下降的空间不会太大。2003年，“SARS”影响了饲料行业的总生产量，但并没有影响饲料价格。肉蛋禽饲料价格上半年保持平稳态势，下半年“SARS”疫情消除，畜牧业恢复性生产对饲料需求激增，致使饲料价格大幅攀升，蛋鸡配合饲料和肉鸡配合饲料价格同比上升4.05％和2.9％。因此，禽流感对饲料价格的影响不会太大，2004年元月肉蛋禽配合饲料价格比去年同期分别增长12％和9％。可以估计，2004年肉蛋禽配合饲料价格全年增长预计在6％。
三、禽流感对我国农民收入的影响
（一）总体分析2004年伊始，禽流感爆发，这时，大多数农民刚刚摆脱或正在摆脱“SARS”影响。禽流感发生无疑严重打击农民存栏补栏积极性，影响农民对畜牧业生产的预期和计划，使畜牧业生产滞后，少则3个月，多则6个月。禽流感不同于“SARS”，它是致禽死亡的高致病性病毒疾病，直接危害养禽业，病鸡死亡和扑杀疫区内非染病家禽，造成家禽数量上的损失。疫区内在一定时间不能继续饲养，使恢复生产无限期滞后，这些影响对家禽生产是致命的打击。禽流感人畜共患，国外不断传来人体因感染禽流感而死亡的报道，加剧了公众对家禽及其产品消费的抵触情绪，而且这种情绪将会被放大到很长一段时间，禽流感对家禽饲养业的打击是全方位的，即使疫情过去，家禽业生产消费恢复也需要时日。
（二）分产品禽流感对养禽业产生直接危害，禽流感使2004年农民来自于肉禽的人均收入只有2．61元，比2003年减少6．29元。肉禽收入负增长率达到70.69％。蛋禽业稍好于肉禽业，2004年人均收入48．25元，比2003年少收入8．20元，收入增长率为-14.35％。
肉禽和蛋禽业是受“SARS”和禽流感影响最大的畜牧产业。两年来，农民收入增长均为负值，2004年饲养肉蛋禽的农民将受到更大的损失。禽流感对肉蛋禽业的危害远远大于“SARS”，其原因在于“SARS”只影响“SARS”期间的蛋禽和肉禽销售，致使产品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售出，而禽流感既伤及家禽又伤及产品销售，产生双重破坏效应。家禽业生产一旦产品形成，既不能积压又不能存放。在禽流感双重压力下，家禽业遭受严重打击实属意料之中。
2004年，从事猪肉生产的农户人均收入继2003年增长后再次得到增长。2003年，养猪人均收入为14．33元，增长幅度17．51％，2004年养猪收入26．36元，增长幅度27．41％。收入能够增长的原因一方面在于生猪发展已经走出了1999?2001年的低谷期，2002年以后生猪生产进入增长期。另一方面禽流感使公众把猪肉作为家禽及其制品的替代产品，从而增加了猪肉消费需求的总量。
2004年来自于肉牛和肉羊的收入将比2003年有较小幅度的增长，增长幅度远远小于2003年的增长幅度。2003年肉牛为农民带来了人均27.36元的收入，收入增长幅度为26.68％，2004年饲养肉牛的人均收入为28．10元，增幅只有2．71％。2003年肉羊饲养的人均收入为22.88元，增幅达到11.41％，2004年的饲养人均收入为14.49元，收入增幅只有7．03％。
2004年饲养肉牛和肉羊人均收入增幅不大的原因：一是牛羊肉消费本身具有区域性，二是公众消费信心不足，三是2003年的发展速度相对过快。“SARS”和禽流感对肉牛和肉羊的生产不会产生较大影响，2003年肉羊和肉牛发展速度较快的原因在于“SARS”期间，人们从保持身体健康的角度增加了牛肉和羊肉的消费，使牛羊肉消费的区域特征减弱。2004年，动物禽流感发生，首先降低了公众的消费信心。其次，强化了牛羊肉消费的区域性特征。对于大部分公众来讲，牛羊肉是介于消费边缘的动物产品，需要时可多消费，不需要时可以减少消费。禽流感打击了公众消费牛羊肉的欲望。2004年乳品受禽流感影响的程度以及奶农收入和增长的趋势与肉牛也基本相同。
（三）不同地区在肉禽饲养方面，2004年受禽流感危害最严重的地区是广东省，人均亏损15元，其次是吉林和山东，人均亏损8元以上。天津、广西、宁夏人均亏损1元以上，所受损失最轻。2004年，在禽流感影响下，湖北饲养肉禽的农民人均收入29．72元，海南为16．36元，河北为6．39元，云南为5.09元。内蒙古、上海、河南、甘肃的肉禽养殖农民也获得了1?3元的人均收入。
在蛋禽方面，全国人均平均收入为48．25元。蛋禽业受禽流感的影响小于肉禽业。其中收入上百元的地区有天津、河北、辽宁。上海、山东、河南、吉林、黑龙江蛋禽饲养农户人均收入在50?100元之间。10元以上50元以下的地区有陕西、内蒙古、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湖北、广东、重庆、四川、云南、陕西、宁夏、新疆。
2004年，我国生猪生产是猪农获益最好的畜牧产业，全国各地生猪生产最高人均收入158元，最低也在6元以上。其中河北、辽宁、黑龙江、浙江、山东、河南、湖北、湖南、广东、海南、四川、贵州、云南猪农人均收入在100元以上，真正发挥了生猪主产区的作用。
2004年肉牛肉羊生产仍然带有强烈的地域性，主产区主要分布在吉林、黑龙江、山东、河南、贵州、云南、陕西、青海、宁夏。这两种畜产品全国平均人均收入相差不大，但是肉牛为农户带来的收入显然高于肉羊。2004年内蒙古、黑龙江的农户饲养奶牛人均收入达到了225元和103元。内蒙古奶牛业是所有畜禽生产收入中效益最好的产业。
四、控制和扑灭禽流感的措施建议
1.坚决按《动物防疫法》中扑灭传染病的要求，严密监视疫情，科学鉴定疫病，严格划定疫区，坚决扑杀疫区内家禽，重点免疫家禽。各级畜牧兽医部门在高治病性防疫指挥部领导下，以《动物防疫法》为准绳，切实抓好禽流感疫情的监视工作。要严防死守，决不能放过一例疫情。要用科学的手段检验禽流感疫情，划定疫区，紧密封锁疫区。坚决扑杀疫区内所有家禽，并按传染病扑灭要求，处理被扑杀家禽。对疫区外一定范围内的家禽必须实行禽流感疫苗紧急预防接种。
2.及时公布疫情，加强禽流感疫病科学知识宣传，稳定非疫区畜牧业生产和畜产品消费市场。各级畜牧兽医部门要及时上报禽流感疫情情况，农业部要及时向全国通报禽流感发病状况。对于禽流感疫情采取每日公报是稳定社会，稳定畜牧业生产，稳定畜产品消费市场的最好途径。同时，各级新闻、教育、卫生及畜牧兽医部门要加强禽流感科普知识的宣传工作，加强公众对禽流感的科学认识，增强公众防范和正确对待畜禽产品消费的信心。
3.对扑杀的家禽必须给予补偿，并组织技术力量，及时恢复疫区畜牧业生产，保证农民收入增长。对扑杀的家禽必须给予补偿。各级畜牧兽医技术人员要及时帮助饲养户恢复畜牧业生产，在技术上给予无偿援助，切实保证饲养户在其他畜产品生产中能够安全生产，并能够获得较好的收益。
4.认真总结经验，严防禽流感复发。各地区畜牧兽医机构特别是禽流感爆发的地区，要从这次疫情中认真总结经验，找出兽医防疫工作和畜牧业生产中的技术服务缺陷，并及时纠正，为防止禽流感复发和其他动物疫情发生提供技术和管理方面的经验。
（作者单位：黄德林，王济民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研究所董蕾东北财经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