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05年10月,有科学家预言禽流感将会随着候鸟的迁徙而到达贫困的非洲。不幸的是,这一预料很快被言中——非洲大陆已首次出现这种疫情。
出现这种情况之后,人们更关心的是一旦非洲出现禽流感蔓延,禽流感病毒传人的情况将会增多,并有可能出现变异,进而导致人传人几率的增加。从事人兽共患病防治与研究26年的福建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潘亮研究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特别强调: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出现的某些新特征应引起高度重视。他认为,禽流感不一定非得有禽类的严重疫情的情况下才发生人间病例,无禽类疫情,人间也可能发病。
潘亮说,历史上,每次各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的暴发,总是先给疫区禽类以毁灭性重创,随后波及人类,而人类的所有流感病毒,均能在禽类找到踪迹。因此,专家们普遍认为,禽类是人类流感病毒的基因库,禽流感病毒在动物体内发生基因重组后形成一种新的、可侵袭人类的流感病毒,并迅速在无免疫屏障下蔓延开来,这也是该病最为凶险、防治上最为困难之处。
因此,长期以来,先是禽类闹腾一阵后才波及到人,因此“先禽后人”似乎已成为共识的一项普遍规律,但近年来情况已发生某些微妙变化,这一规律在相当方面已不灵验,在防治上务必引起关注。
从国外情况看,近年来,欧美等地禽类疫情与人的流感流行在时间上虽符合“先禽后人”的规律,但病毒型别并不一致,有的地方在禽类是H5N1,但人群流行的并非此型;从亚洲几个主要流行区看,虽然也符合“先禽后人”的规律,但越南仍有40%的人间病例寻找不到与动物接触的依据。这些流行区普遍存在禽类养殖过于密集、环境相对不良、免疫不落实等状况。因此,禽流感不一定非得有禽类的严重疫情的情况下才发生人间病例,如我国福建等几个地方的人感染禽流感病例,病人住家附近没有明显的禽类疫情动态,缺乏流行病学暴露史,个人没有接触过病死禽类及其产品。
潘亮分析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在于:当地禽类已进行了普遍性强化免疫,H5N1虽然没有暴发但已经降临,在禽类中已存在,只是无明显暴发,可是出现了人间病例。据统计,全球已发现的150多例病例中约40%有此情况。那么,这些病例从何感染?传染源又在哪里?这可能是当前H5N1侵袭人类的一个新特征,需要引起重视,认真对待。“先禽后人”的暴发规律随着动物强制免疫力度不断加大,可能变得越来越不明显。家禽、野禽、飞禽的小范围疫情与人间散发病例在流行季节内将时有发生,须特别警惕。
研究表明,H5N1病毒并非单一宿主,而是多宿主。潘亮强调,搞好家禽动物强制免疫,只是防治工作的重要的一方面,并不等于万无一失,大量野禽、飞禽仍可能将禽流感病毒传播到人。已经有专家报告称,在土壤里也分离到H5N1病毒——这完全可能,因为野生动物带毒后排泄物可能污染环境。
潘亮说,防控禽流感需多方协调合作,那种认为做好家禽免疫就不可能出现人间病例的看法是片面、危险的,可能造成防控了“明显来敌”,防不住“隐秘之敌”的后果。隐秘因素一旦肆虐,次要因素转化为主要因素,造成的危险和损失将是难以预料的。
潘亮建议:在禽类疫情防控方面应加强对家禽、野禽类带毒状况的调查监测,建立更为敏感的监测系统,扩大调查面。候鸟迁徙造成禽流感快速、大规模流行似乎被多数专家认可,因此所有城市应注意保护供鸟类迁徙栖息的湿地的相对稳定性,尤其是在当前仍处流行季节,应严禁在湿地周围进行养殖及生产性开发,家禽(尤其是水鸭)与野鸟的接触具有高度危险性;严禁破坏湿地,干扰鸟类活动,鸟类失去湿地,必然进入人类领地。候鸟应是禽流感突破“禽——人”防线的第一危险因素。禽类疫情不一定作为人H5N1病例是否发生的唯一敏感指标,尤其是散发病例的唯一敏感监测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