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澳大利亚、新西兰考察畜牧兽医药的收获与思考

     编者按：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就是说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用来琢磨玉器。后来，这话就逐渐引申为他人的做法或意见能够帮助自己改正错误缺点或提供借鉴。如果单纯从字面上理解，他山上的石头，都可以用来琢磨玉器，那么他山之玉，可以用去攻什么？玉，本质上是温润、神秀之物，以其攻心，再恰当不过了。

    本期的特别报道刊登的这两篇文章，一篇讲畜牧业现代化程度很深的新西兰、澳大利亚怎样全流程可追溯地去管理畜牧产业，一篇是对广东饲料行业的深度反思和建议。对中国北方的畜牧业者而言，这些无疑都是他山之玉。北方畜牧业无论在观念还是产业上都较之国外和南方略逊一筹。虽然，畜牧行业讲究因地制宜，但是观念上的东西却是可以通行的。

    这样的大文章，由于牵扯面广，极易无当。但是当与不当，也就在于看的人有没有用心。因为观念上的东西，相信就有，就有用，就能用；不相信就没有，就没用，就不能用。实践证明，无论人生还是事业要势如破竹、决胜千里，必先高屋建瓴，运筹帷幄。

    春节前后，是中国人心中真正的一年之终与一年之始；也就这个时候，我们才能从日常琐事中超脱出来，抬头看看天。对于“看天吃饭”的畜牧业，看天的意义更是不容低估。在一个地球村的时代，就是一个散养户也会被气候、政策、资本等“天象”所决定。不怕苦，不怕累，就怕站错队，连养殖动物都跟着遭罪。所以，我们看重埋头实干，但也急需抬头看天。

    路在脚下，天在天外。是以本期刊登这样两篇文章，希望大家从一年艰辛的劳务与具体的技术以及精细的管理中抽身出来，思考畜牧行业的趋势，从而确立自我的定位。

    2009年11月20日至12月1日，笔者参加中国畜牧兽医学会组织的一行23人赴澳大利亚（简称：澳洲）、新西兰两国进行为期12天的畜牧行业考察。先后拜访了新西兰北岛PUKETAWA种牛场和养殖场、澳洲国家农药和兽药管理局(APVMA)、澳洲兽医协会(AVA)、澳洲兽医行业联合(AVBC)维多利亚州分会、澳洲维多利亚州初级产业部、悉尼大学兽医学院、布里斯班宠物兽医专家服务中心(VSS)、澳洲欧克(RCI)集团公司、参观了悉尼兽医学院附属宠物教学医院。考察主要采取澳新有关方面的官员、教授介绍情况，考察团成员提出问题，双方进行互动式座谈交流。通过考察，对澳洲兽医管理和动物疫病防控的基本情况，以及管理和防控机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归纳起来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收获和思考：

    一、澳洲、新西兰现代畜牧业发展概况

    1新西兰：位于南太平洋岛国的新西兰,面积不到27万平方公里,比我国的吉林省还小。但它却是世界上最大的乳制品和羊肉出口国, 其肉和奶制品的出口量居世界第一位，羊毛的出口也仅次于澳大利亚,名列世界第二位。一个多世纪以来，在发展畜牧业、生产乳制品、肉类、羊毛和纤维产品等方面，新西兰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畜牧业是新西兰经济的支柱行业，畜牧业用地约占全国土地总面积的47%，畜牧业产值占农业总产值的80%左右，从事畜牧业的人口也约占农业人口的80%，是世界上按人口平均养羊、养牛头数最多的国家。

    纵观新西兰畜牧业情况，推动其持续、高效发展的原因，不仅在于新西兰所具有的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及温和湿润的气候条件，更主要的是在草地建设、农场管理和畜牧产品生产过程中大力推广和应用创新科学技术。

    人工草场的建设是新西兰畜牧业的一个领先领域，是其畜牧业在世界上保持强势竞争能力关键之一,让优质的畜产品源源不断地输往世界各地。改造草场的工作除了清除灌木丛和杂草之外，中心任务是种植营养成分高、适宜在新西兰的自然条件下生长的牧草。经过一百多年努力，新西兰已建成人工草场910多万公顷，约占全国草场总面积的70%，几乎覆盖了整个平原和丘陵。人工草场一般是以70%的黑麦草籽和30%的红、白三叶草籽混播。三叶草喜温暖气候，夏季生长量大，起固氮作用，而黑麦草则在寒冷、潮湿的冬、春、秋季节都能生长。这种科学的结合能使全年草量都比较均衡。人工草场每半月即可轮牧一次，每公顷可养羊15～20只，高的可达25只以上，比植被好的天然草场提高5～6倍。同时人工草场播种一次可使用多年。

    在培育优良品种方面，新西兰成绩斐然，它的饲料和种子国际中心储备有不同区域的种子1600种和草籽7万种，供植物改进工程使用。白色三叶草是新西兰种子科研的优秀成果，其生产规模和效益都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该品种大大地提高了肉类、羊毛和牛奶的质量。目前，新西兰已成为优质豆科草饲料种子的世界供应商。为了保护本地物种的优势，以及严防外来物种及害虫的入侵，对外来动植物产品的检验非常严格，是世界上最严格的国家之一，笔者入境时对其严格的动植物检疫工作深有体会。

    考察发现，由于新西兰与澳洲同属英联邦国家，而且地理与气候极其相似，并且同为畜牧业大国，导致他们畜牧业发展模式十分相似，因此，至今发展成为共享和共有同一个畜牧兽医药管理系统，例如兽医行业联合会，以及国家农药和兽药的管理局等（详见下述）。

    2澳洲：位于南半球，号称“骑在羊背上的国家”，地处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占据南半球一整块大陆的国家，全境地势低平，草场辽阔，以养羊养牛为主的畜牧业非常发达，在农业经济和整个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土地面积769万平方公里，现有人口2000多万，设有6个州政府、2个自治区政府，800个地方政府，是一个典型的地广人稀的国家，也是世界畜牧业生产大国，其动物、动物产品以及动物基因材料出口量在世界上都是名列前茅。

    二、澳洲畜牧兽医、兽药管理特色

    1澳洲完善的兽医管理体制及周全的服务体系

    通过与澳洲兽医行业联合会（Australian Veterinary Boards Council Inc,AVBC）驻维多利亚州主席皮特（Chairman Peter Punch）交流获知，澳洲管理分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两级，联邦政府主要管疫病防治政策、新发病和外来病防治、进出境检疫、国际贸易谈判以及生物安全等。州政府在本州范围内具体实施动物疫病的监测、控制和扑灭等工作。

    澳洲兽医队伍基本由政府兽医、实验室和大学兽医以及执业兽医构成。经过全日制本科教育的兽医专业毕业生毕业后在执业州直接注册获得执业兽医资格，由州政府颁发执业证书，缺点是各州独立认证兽医资格，目前暂时还没有全澳统一认证的时间表，联合会早已认识到这个问题，也正积极努力向政府提议修正。全澳共有5所大学设有兽医本科以上专业，每年毕业生300名左右。由于依然存在着城乡工作环境与待遇的差别，以及不断外流到待遇较高的欧洲国家现象存在，边远山区仍然缺乏兽医服务人才，导致无法满足全澳畜牧行业整体发展的需求，所以，其他人员（包括海外学生）申请兽医资格途径逐渐成为重要的补充来源之一。但必须通过所在州组织的全国兽医严格考试，达到联邦政府规定的兽医资格条件后向所在州兽医管理协会注册。目前每年全澳控制的其他人员（包括海外学生）通过认证人数为8人/年。

    考察交流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澳洲近年来报读兽医专业的女生的比例逐年增加，至今已经超过50%，例如澳洲马兽医分会（Equine Veterrinarian Australia,EVA

    ）的青年成员组(Young Members group,YMG) 确立的2009年the Baib Fallon 青年成员奖学金6位获得者全是女生（见：The Australian Equine Veterrinarian Vol.28,No.3,2009:13）。这与报考中国农科类大学生源至今依然存在不足的现象，更不用说报考的女生比例，一直处于较低比例形成巨大的反差。猜测与澳洲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动物福利水平逐渐改善，宠物养殖保健水平要求日益提升有关，而且女生具有细心、对动物爱心倍加等特点，使得女生逐渐青睐兽医行业。预计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也会逐步出现女生逐渐青睐兽医行业的现象。

    中国兽医协会于2009年10月28日成立。农业部也于2010年1月向在吉林、河南、广西、重庆、宁夏等5个省（区、市）开展执业兽医资格考试试点工作中，2009年执业兽医资格考试成绩合格的共有5226名考生取得执业兽医资格，其中执业兽医师1086人，执业助理兽医师4140等人核发了执业兽医师资格证书和执业助理兽医师资格证书。这标志着我国终于诞生了兽医学会及执业兽医，开始走向与国际接轨。执业兽医的诞生，将对提高兽医队伍整体素质和从业能力，做好重大动物疫病防控，保障畜牧业健康持续发展，维护公共卫生安全发挥重要作用，在兽医事业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虽然中国兽医学会，以及执业兽医认证工作起步较晚，但起点水平较高，全国通用，与澳洲比较，呈现出弯道超越态势。

    2.澳洲有效的动物疫病控制与牲畜追溯系统建设

    通过与澳洲维多利亚州初级产业部（Department of Primary Industries）的首席兽医官（传染病学）[Principal Veterinary Officer(Epidemiology)]罗格博士（Dr.Roger Paskin）座谈交流获知，澳洲是畜牧业大国，也是世界上动物保健工作做得最好的国家之一，迄今尚未发生疯牛病等重大动物疫病。它虽然在地理条件上有利于免受动物疫病的影响，但更重要的是有一套完整的动物健康维护体系，这一体系是该国动物健康状况良好的根本保障。

    澳洲从2001年开始建立和实施国家牲畜追踪体系和计划（National livestock Identification Scheme,NLIS），2002年1月，维多利亚州率先开始推行牛的NLIS，规定澳洲境内每头牛都使用全国统一8位数字的编码、统一外形、内置感应芯片的耳标（RFID电子耳标和瘤胃小球两种形式），2003年起推广到绵羊生产上。标签将贯穿畜牧生产和流通的全过程，寄养场、饲养场和中间商都将对牲畜标签进行登记，向国家动物标志资料中心报告。国家再通过“全国动物健康信息系统”随时收集全国动物健康资料，并通过分析确定国家的动物疫病监控能力。在如此严格的系统化监测下，确保了对动物饲养——动物屠宰——产品流通三个环节进行科学、公正、系统地监督，所以澳洲至今没有发现疯牛病病例。该系统首先得到欧盟的认可，其牛肉出口欧洲的量超过其它任何国家，提高了澳洲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虽然在澳洲政府并没有强制实施NLIS，但许多农场主自愿加入NLIS。随着NLIS应用越来越广泛，州和地方政府开始着手制定法律支持系统的真实性。

    在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2005年12月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畜牧法》，对畜禽标识等问题也进行了严格规定。农业部2006年颁布了第67号令《畜禽标识和养殖档案管理办法》，并在四川、重庆、北京和上海四省（市）试点朔源工作。第67号令对牲畜繁殖、饲养、屠宰、加工、流通等环节涉及到有关标识和档案管理做了全面规定。这对落实牲畜产品质量安全责任追究制度，提高牲畜产品竞争力，适应国际、国内两个市场的需要，促进牲畜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虽然中国对畜产品可追溯管理也处于起始阶段，但迅速引起各级政府的重视，不断加大监督力度和出台法规实施细则，显示出政府决心，逐渐与国际接轨，澳洲的NLIS系统技术研究和实施办法值得借鉴，最终达到标识互认，畜产品直接为国际市场接受。

    考察团成员江苏省农科院兽医所陆昌华研究员是我国动物产品追溯系统先行者和行业专家之一，为推动该项工作做出不懈的努力和杰出的贡献。他主编的《动物及动物产品标识技术与可追溯管理》著作，作为中方考察团交换礼品与藏书，受到澳新同行的赞誉，极具行业发展重要参考价值。

    3澳洲农药和兽药管理的独特之处

    经与澳洲国家农药和兽药的管理局(Australian Pesticides and Veterinary Medicines Authority，APVMA)的首席评审官员（Principal Evaluator）约翰博士 (Dr.John Owusu)互动交流介绍，澳洲对农药和兽药的管理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其领导层也都分工明确，各负其责。澳洲联邦政府的APVMA 作用是开发、管理、评价和不断改进农药和兽药的管理体系，工作范围：农药、兽药、化学和残留、质量保证和依从、社团服务、法律服务。国家初级产业部长理事会（PIMC）负责领导这些工作。

    APVMA负责国家级的农药和兽药登记计划。该计划对所有在澳洲使用的农药和兽药（包括进口）的生产和供应进行登记和管理。澳洲的其他一些政府机构也帮助APVMA对农药和兽药化学品进行如下几个方面的评价：（1）化学品安全办公室负责毒理学和工作人员安全方面的评价；（2）环境和遗产处就产品是否会对环境造成危害及如何避免危害提供评价意见；（3）州/地区初级工业部门或农业部门、环境保护当局和独立的评审员，他们针对产品控制有害生物和疾病的能力提出意见。APVMA还邀请公众参与各种项目活动，如通过“有害经历报告程序” 向APVMA报告使用农药和兽药化学品过程中遇到的有害经历，作为化学品评审的参考意见。APVMA还负责制定食品中农药和兽药的最大残留限量（MRL）的标准。州和地区政府负责农药和兽药化学品销售以后的使用管理。

    APVMA管理体系的关键部分就是评价该体系是否能够很好地达到目标，以便必要时对体系进行改进。该体系的操作原则就是用来监督和报告体系执行绩效并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

    上述所有措施加在一起为农药和兽药提供了一个从生产到最后处理的全过程管理体系：体系建立和领导层 + 农药和兽药化学品的登记 + 使用管理 + 行业风险管理(制造和分销) + 行业风险管理（使用者）+ 体系改进 = 农药和兽药化学品管理体系。在这种模式下使澳大利亚农药和兽药化学品得到有效管理。

    虽然中国也是养殖大国，并且政府设立的管理和监督部门比澳洲更加专一，理应更加完善，但是养殖环境和基础较差，管理体系和水平落后，一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发展比较缓慢，导致现今动物疫病发生种类包括原发的和外来传入较多，并且发生频率逾来逾频繁，除预防疫病疫苗和药物外，使得兽药“被使用”的品种和数量跃居世界前列，在某些边远落后地方出现滥用药物、以及生产使用假劣兽药和兽药残留的情况，危害人体健康或污染环境的事件时有发生，动物产品兽药残留问题已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然而兽药质量不仅关系着养殖业成败，严重影响经济效

    益，也关系到人类健康和环境安全问题。因此，加强兽药管理体系建设，强化兽药行业监管，规范兽药行业行为，提高兽药质量，是保障养殖业持续健康发展、维护人体健康和公共卫生安全的需要，也是增强畜产品国际竞争力、提高养殖效益、增加农民收入的需要。

    笔者认为中国现今已经具备较完善的兽药法律法规和标准体系、兽药检验体系和兽药执法监督体系，因此，加快兽药管理信息系统建设显得尤为重要，可参照国内外成熟的“动物标识及疫病可追溯系统”建设，加快建立包括兽药生产许可证号、兽药批准文号和兽药检验或批签发等在内的兽药生产信息管理系统，并进行二维码标识，通过内网或无线传输的方式，构建兽药行政管理、兽药检验和兽药执法监督机构之间便捷快速的信息交流平台和兽药产品质量追溯体系，充分发挥信息技术在兽药行业管理和市场准入中的作用，提高各级兽药监督执法机构的监管效能，率先在国际上使用“国家兽药产品可追溯系统”，使兽药生产销售、及管理和监督由劣势转为优势，进入国际前茅。其中国家建立兽药标识信息中央数据库和管理系统，各兽药检验机构根据数据采集要求，负责对检验或批签发的兽药信息录入、上传和更新，各级兽药执法监督机构依据兽药管理系统的数据，及时开展兽药市场执法监督管理，利用智能识读器识读，辨别真伪，凡未录人数据库无法识读的兽药，一律按假劣兽药论处，彻底清除非法制售假劣兽药的生存环境，从根本上控制和杜绝非法生产或不合格兽药流入市场。

    可喜的是由中国兽医药品监察所组织的国家兽药产品追溯信息系统建设论证会已于2009年12月1日在北京召开，标志着正式启动“国家兽药产品可追溯系统”统建工作，在该系统建成投入使用的不久将来，有助于进一步提高中国养殖水平，增强畜产品国际竞争力、畜产品直接为国际市场接受，真正进入国际先进养殖国家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