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肆虐 鼠害猖獗 平安千亩地几近绝收
5月12日,记者前往三合村东山采访。翻过一座座山梁、越过一道道沟壑,展现在眼前的是农民搬迁后的残垣断壁。这里曾经是三合村八社、九社的70多户三百多个村民居住了多年的家园。在一层层、一片片播种过的土地上,只有零星几块间或有斑驳的绿意,大片田地上只留下了老鼠往来穿梭时拱起的一堆堆虚土,偶尔有几只野鸡趁人不备从空中滑落到地面,扫荡般地啄食着那些顽强露出地面的麦苗。这片曾经养育过几代人的土地,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就已面临绝收。下午两点多钟,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地面,村民祁迎财等人依然在田间忙碌着,问到地里的收成,他无奈地说,家里的40多亩地去年只收了100多斤小麦、300多斤油菜籽。现在都已经是5月中旬了,播在地里的种子还没有发芽,照这样下去,一家人的吃饭都没法解决。去年眼见着一家家都搬下了山,祁迎财一家也着急了,苦于没有资金,只好用4分水地和7亩退耕还林的山地兑换了山下河滩的7分地借钱盖了房,眼看着地里没收成,他很想出去打工,可是母亲摔断了腿卧床不起,女儿才1岁多,要是他走了家里的地也就撂荒了。
当地农民将他们所处的山地称为“野山”。他们说,为了解决吃水问题,上世纪80年代初家家户户开始挖水窖,可是不久,就连续发生山地裂缝,村民在耕种时,突然会被掉进去埋起来,后来据说山体裂缝和打水窖有关,为此他们停止了打水窖,每到冬季每户仅靠一口水窖过日子。直到现在每逢下大雨,山体依然在移动。在村民的引领下,记者来到了目前惟一还住在山里的党全周家,党全周去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只有老伴和小孙女,小孩子见来了生人,慌忙将两眼捂了起来,扭着身子面对墙壁不肯转过来,她奶奶解释说因为在山里长大,很长时间见不到外人,孩子有点认生,每次带她到山下打电话或买个日用品,孩子感到好奇总也不肯回来。说话间,党全周从外面回来了,他说自家在山上照管庄稼按理比其他人更方便些,可去年在40多亩地里操持了一年,到头来全家维持生计靠的还是8.6亩退耕还林的补助粮。别说其他人因为穷娶不上媳妇,他的孙女现在3岁了,他们都不敢跟远在甘肃的亲家说家在山里,要是看到家里的境况,亲家肯定会将女儿领走。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在八社、九社开始陆续搬迁时,偷盗就开始在这里蔓延,很多人家还没来得及搬运的物品,一夜之间就被偷得精光,山上的电线、电杆被偷的偷、砸的砸,今年3月山上彻底断了电。每到夜晚,党全周一家都能听到锤头敲击铁门的声音,刚开始他们看见其中一部分来偷窃的只是五六年级的小学生,忍不住过去劝劝,可这些人手拎大铁锤、成群结伙,每到夜晚全家人只好闭紧门窗。现在山上的自来水也断了,他们喝的是自家和别人家窖里的存水。在党全周家房后扔着许多他在地里打的老鼠,有鼢鼠、高原鼠兔、还有一种体格庞大黑青色的老鼠,当地人将其称之为“毛老鼠”。村民说地里的老鼠多得没办法,没有药就用老鼠夹打,而一些体格大的老鼠连鼠夹都拖着跑了,眼见老鼠糟蹋了这么多粮食,一些村民开始在老鼠洞里想办法,他们挖开一个个鼠洞,将老鼠囤积的粮种再撒到地里或拿回家。
就村民所遇到的困难,记者采访了该村的党支部书记祁世信。他说,这两个社是从1973年搬迁到山上去的,从当时的情况看,上山这条路是对的,解决了许多人的温饱。但近十几年来由于自然条件越来越恶劣,山上居民的生活愈来愈艰难,在两个社所处的山地不断发生滑坡后,2002年由省民政部门给每户出资1000元,帮扶他们到山下定居。现在人下来了地还在山上,虽然他们一直在耕种,但基本没有收成。据祁书记介绍,三合村共有12个社,1431人,八、九两个社占全村人口的四分之一。2002年至2003年,该村在东山共退耕还林1300亩,目前尚有1000亩土地没有退耕还林,这些地集中在八、九两个社,在两个社中完全没有收入的人家占20%,这部分人的生活主要靠政府救济。而当年大部分人家为了在山下买地盖房,都欠下了几千元的债务,有些人家没钱买地盖房,但为了孩子上学,只好在山下借房居住,由于生活困难,这两个社里有30多个男青年娶不上媳妇,有的已年过四十。
村民们对于这片养育了他们几十年的土地内心充满了矛盾:继续种下去连肚子都填不饱,不种又不能看着土地撂荒。每到秋季,成熟的一点点麦田,会引来大量的野鸡和捕鸟者,看着那些在空中张开的一面面大网,他们担心,鸟捕完了,退耕还林带来的生态改善成果也就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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